逆着一路清静流淌的潇水，循着一路清新可人的莲香，我们走向湖湘文化的源头，去寻找开在濂溪之上的莲花。

走过高大威严的棂星门，站在道州濂溪书院的大门前，古意幽然的书院，引我们进入一个至诚至理的天地。我对理学开山鼻祖周敦颐拜了三拜，带着满满的敬意和虔诚。再向前走，一幅对联吸引了我。这幅对联我曾在岳麓书院首次认识，后来在研习书法时写过多遍，这一次在道县濂溪的源头又一次读到，自有非同一般的感悟。

据传，清代学者王闿运曾到江浙一带讲学，当地官员为试他的才学高低，故意探问他的学问流派、渊源，他便随口而出：“吾道南来，原是濂溪一脉；大江东去，无非湘水余波。”再读此联，王闿运对周敦颐理学的崇敬和坚守溢于言表，其湖南人的豪放性情和博大胸怀可见一斑。

听说前方的太极亭内有《太极图》和《太极图说》石刻，出于对《易经》的浓厚兴趣，我脚步不由快了起来。周敦颐是宋代哲学家，是理学的奠基者，他不仅高揭天理之大公，专注于反躬内省，言理言道，言心言性。他又在中国易学表述矛盾法则的基础上，将道推进了一大步，悟出“无极而太极，太极本无极”的天地真义。在《太极图说》中，周敦颐认为“无极”和“太极”是宇宙万物的本原。他继承《易传》《中庸》和道教思想，提出一个简单而有系统的宇宙构成论，说“无极而太极”，“太极”一动一静，产生阴阳万物。“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，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”。圣人模仿“太极”建立“人极”，“人极”即“诚”，“诚”是“五常之本、百行之源”，是道德的最高境界。由此可见，他不仅继承和发展了儒家思想，也受到道教、佛教思想的影响和启发。

在周敦颐故居前的爱莲亭，但见一片广阔无边的莲花世界，《爱莲说》在这里开出一片灵性的灿烂光华，开成文学史上一道惊艳的风景。

游走在濂溪上的莲香世界，如伞的莲叶、含苞的蓓蕾、新放的莲花在清风的吹拂下，或临水照人，花叶相映；或一枝独秀，婷婷玉立；或匍匐水面，依水而息；或半遮花容，情趣盎然。

盛夏揽荷，但见荷之灼灼；濂溪观莲，只为莲之幽幽。行走在濂溪之上，透过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看莲花，有了不同的感受。莲花虽不像牡丹那样雍容华贵，也没有菊花那样的孤傲清高，但她那“接天莲叶无穷碧，映日荷花别样红”的绰约风姿和迎酷夏骄阳盛开的精神，让她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和赞叹，特别是那“出污泥而不染，濯清涟而不妖”的风骨更让人们折服和崇拜。

临水人洁，近荷心香。由莲花联想到人生，更由“莲”之洁引申出心灵的纯洁高贵和做人的清正“廉洁”，继而成为我们待人接物、为人处世的行为准则。这或许就是《爱莲说》留给我们的最宝贵的精神财富。

在濂溪的时光河流之上，岁月之莲绽放出一段争妍斗艳、大放异彩的千年时光，让我们观之目不暇接，闻之清芬四溢，品之绵软醇香，梦之醺然薄醉，沉醉不知归路。

文 | 徐辉